再读《追寻兰州的那段长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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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追寻兰州的那段长城》
每日甘肃网记者张学江 2011年4月22日
边墙寻古感明风，昔日烽台何处寻？!夕阳下，黄河倒映出金子般的光辉。独步黄河边，一种苍凉浑厚之感油然而生。几百年前，这里金戈铁马，风声鹤唳。如今，这里一派祥和宁静，历史总是留给我们太多的惊叹。不远处，挖掘机正轰鸣着伸长手臂在浑浊的河水里打捞着历史。眼前这座有着100多年历史的老桥正在做一次增高手术。铁桥封闭，我想寻觅，更远更远时的那段长城哪里去了？
100年前，美国旅行家、作家埃德加·盖洛路过兰州时，见到长城遗址曾如此感叹：“有趣的是，长城竟没给算在兰州八景之内。没有其他任何一个省府能像兰州这样与长城的关系密切，因为兰州依傍长城而建，而长城也其实是兰州城墙的一部分。显然是由于亲不敬，熟生蔑，所以兰州拒绝把它的城墙列为一景。这实在是大度非凡；小小的长城，无非是兰州城墙1千英里左右的延伸罢了，兰州居然连长城都不屑于列入城市的八景，其他城市哪还敢与之竞争呢？兰州自然是老大，其余的城市只能敬陪末座。”为了探索长城，盖洛两次来到兰州，然而，当年雄伟的长城还是没有留下来。一部分在民国年间大地震中倒塌了，一部分也在上世纪50年代被拆除。如今，留给我们的是纸上的叹息。
1368年朱元璋称帝，他最担心的是元朝贵族的残余势力随时都会危及江山社稷。无论北宋还是南宋王朝，不就是被来自北方的金国以及成吉思汗的子孙灭亡的吗？北方游牧民族的国王们，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。决战于千里之遥，御敌于边墙之外，这是朱皇帝的基本战略思维。“朱打墙，康修庙”的说法也就由此而来。意思是，朱元璋修筑长城，康熙修建寺庙。北部边防危机几乎与明朝276年相始终。土木堡之变后，明朝元气大伤，面对鞑靼骑兵的频频入侵，只有招架之功，毫无反攻之力，于是奉行一条积极防御的军事路线，一边创立了卫所制度，一面大力修筑边墙。
兰州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。“古戍依重险，高楼接五凉。山根盘驿道，河水浸城墙。”唐代诗人岑参《题金城临河驿楼》描写了古兰州盘根错节的军事防御体系。明朝攻取兰州后，于洪武十年(1377)，由指挥同知王得在宋城基础上筑城，城之北，因河为池。然而，仅凭黄河天堑还是无法阻挡蒙古铁骑。那时候，鞑靼势力常常饮马黄河，尤其冬天，蒙古残元铁骑总是踏冰而过，鞑靼骑兵善骑善射，机动迅速，来去敏捷，乘机轮番袭扰，抢粮抢衣服抢女人，军民不堪其扰。那时候，马和弓箭组成了北方侵略势力最强的战斗力，战马相当于现在的坦克，而弓箭则如同飞毛腿导弹一样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加强兰州的防务就成为当务之急。人们在加固兰州城墙的同时先后修筑了新城、西固、安宁等军事城堡，为固守这些城堡，又在城堡外围修筑了边墙。嘉靖二十一(1542)年，鞑靼进犯临、巩，为防备起见，兵备副使朱旒倍为修筑，“城高三丈五尺，阔二丈五尺，池深一丈五尺，阔倍之”。流之于后世的，就是“朱旒倍为修筑”的城。从修筑的城郭、城墙看，城郭的作用已从纯军事转向保护城中居民不受侵扰的用途上来。
史载，明太祖至明神宗的200年间，先后18次修筑长城，总长达1.2万余里，甘肃境内有3600公里，沿黄河经兰州穿城而过。在明代，黄河南北两岸各建有一道长城，其间关、堡、镇、卫密布。东岗镇、拱心墩(今拱星墩)、沙井堡(今沙井驿)、盐场堡、金城关、安宁堡、土门墩等地名就是根据当时长城的遗迹而留存下来的。据《明史·王以旗传》载，嘉靖二十七年(1548)，以旗为三边总制，“在镇六年，修延绥城堡，又筑兰州边垣”。可见，兰州黄河北岸，东自盐场堡，西至安宁堡，中经十里店、西北师范大学校门曾经存在过的那段长城，也是明时边墙。现存于安宁堡仁寿山，立于明嘉靖元年(1522)年的《大明安宁堡神庙记》碑记载：“弘治乙亥，石淙杨公(即杨一清)总制军务，筑安宁、盐场二堡，保境安民……”兰州北长城从桑园峡经盐场堡、安宁堡、沙井驿、永登、武威、张掖、酒泉至嘉峪关终止。东边沿黄河经什川、靖远、固原、大同到达山海关。
重修皋兰县志记载，黄河南岸长城“系蒙恬筑，明万历元年(1573年)补修。厚二丈，高倍之，土色坚韧。西至新城(西固区新城)起，沿河而东，至靖远县大浪沟界止，约二百余里。”也就是说，兰州境内的明长城实际宽6米、高12米、长100公里。这段长城人们称之为“河南边墙”。分布在黄河南岸西起临洮，经永靖、巴米山、红柳台、盐锅峡、上下诠、小茨沟等地，再过市区沿黄河南岸向东，至来紫堡、青城，出榆中大狼沟至靖远。在四五年前，兰州南关十字万盛花园内还有一段残存的城墙，拱星墩干休所院内也有一段长城遗迹。这段河南长城实际上就是正统十四年“木堡事变”发生后的产物。
说了这么多长城的故事，不能不提一个人——杨一清。这个明长城最大的发起者和包工头。字应宁，云南人。生于1454年，卒于1530年。明武宗正德元年(公元1506年)，杨一清被任命为延绥、宁夏、甘肃总制三边军务，督修北地边墙。他给皇帝的奏疏中说：“防边之策大要有四：修浚墙堑以固边防，增设卫所以壮边兵，经理灵夏以安内附，整饬韦州以遏外侵。”朝廷准疏，发帑金数十万，“使一清筑墙”。
实际上，杨一清经营西北的历史功绩都与边墙有关，修边墙几乎耗费了他一生最大的精力。他采取的主要措施均围绕长城而实施，主张首先统一西北地区的军事指挥权，设“总督陕西三边军务”，管理延绥、宁夏、甘肃、固原四个边镇。对明代稳定西北形势起到了积极作用。明确规定各镇责、权，从四个方面将练兵、防御、安抚、围剿包容于一体，为明以前诸中原王朝所不及。现有史料无法考证杨一清与兰州有多少直接关系，而他督修的明边墙却与世长存。历史总是记住那些戎边拓疆的民族英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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